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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不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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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去向師父見禮時已經日頭高照,還好這院子裏除了這對新人,只有兩個人。

祝況楞住了,眼珠子一直沒能轉過來,這個,他家王爺帶出來的這個新婦,是誰呀?等聽完原因,又看了眼新夫人的眼睛,果然是同一人時,他都不知道要哭還是要笑了。

主子娶的夫人如此美貌,他身為屬下應當替主子高興;可是美貌過盛就是禍水啊,而他雙拳難敵四手,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替主子擊退那些對夫人覬覦的宵小之輩。

寧長安白玉般的面龐透著紅暈,有胭脂所致,也有她自己的羞澀,按禮今日該給鳳祁的父母兄弟們敬茶見禮,可鳳祁已經離家,院子裏只有師父是長輩,她只能給師父敬茶了。

毒醫仙端起茶杯飲下一口,遞給徒兒一個紅封,看著宛若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的小夫妻,眼中透過安慰,只是仍不忘告誡道:“小子,我徒弟是嫁給你了,不過你要是敢對我徒兒不好,你可要小心,別以為我徒兒嫁給你了,這輩子就只能跟著你了。”

鳳祁南連忙表衷心:“前輩哪裏的話,我能娶到寧兒,愛護疼惜還來不及,我可以對天起誓,我便是委屈自己也絕不會委屈寧兒半分的。”

寧長安臉上一紅,真是一點都不害臊的,什麽都亂說。

師父看小徒弟一臉害羞,嗯了一聲,倒沒再說下去。

寧長安再走到祝況這邊,把見面禮送過去,是一錠十兩的銀元寶。她不太懂要給小廝送什麽,鳳祁就說送錠銀元寶吧,他的小廝收到銀兩一定很開心的。

祝況扶額,一臉感激地謝過夫人,心中默道,王爺您放心吧,屬下今日一定會去把銀子花完的。

身為心腹,要是連這點都不了解主子那就真的是白混了。鳳祁南怎麽可能讓他的女人送別的男子東西,見面禮都不行,只是他不好攔著,那就送銀子吧。

“今日是花朝節,阿寧啊,你要是願意就跟這小子一起出門走走吧。”

不等寧長安說話,鳳祁南便道:“前輩,昨夜新婚,寧兒身子多少有些受累的,留在院子裏歇息一番為好;何況過個兩三日我們就要啟程離開,行李也該準備收拾了。”

寧長安鬧了個大紅臉,忍著沒跑開,再跟師父說幾句離去,回到新房時就跟他發脾氣:“你怎麽什麽都亂說呀,羞死人了,我還要不要見人啊!”

鳳祁南很識相地認錯,把人攬在懷裏賠笑道:“好好好,是我說錯話了,我保證以後都不亂說了,好不好?”

寧長安忍不住推他一下,惱道:“你出去,不想看見你。”

顯然是氣還沒有消的,鳳祁南只得再好好哄一哄,把人給哄好了,可寧長安也不知道待在屋子裏該做什麽,那大娘跟她說,新婦頭三日是不該做事的。

“寧兒你要是覺著累,不如就去趟床上歇歇吧。”某人不懷好意地說。

“你說什麽?”寧長安瞪圓了一雙琉璃眸,顯然還是很清醒的,沒有被拐騙著,憋著氣說:“你出去,我要看醫書。”

“寧兒,我們是新婚。”你要看也該看我吧,看醫書做什麽,鳳祁南看娘子的臉色,只能退讓一步:“好啊,我陪你。”

知道想把他趕出去是不可能的,寧長安只能妥協了。

這一日便在一個別扭生悶氣一個討好中度過了,入夜後自是如膠似漆的纏綿悱惻,美人依舊羞紅了俏臉,抱著他的胳膊害羞地問:“鳳祁,我們這樣,這樣就會有孩兒了嗎?”

你不是以為這就是為了生孩子吧?鳳祁南模棱兩可道:“寧兒,生孩子只是其中一部分,還有另外更重要的一點。”

寧長安眨眨眼,疑惑道:“更重要的是什麽呀?”

男人看得心神一蕩,湊過去親親她的小嘴,暧昧道:“更重要的,自然是讓我們夫妻更加恩愛啊。”

話落,再次開始,對著身下的女子攻城略地。

紅被翻浪,半夜沒歇,寧長安第二日起來渾身都覺得酸軟,還好能站起的,不過對著丈夫的臉色就不怎麽好了。

“寧兒你不要生氣,我們新婚,我會克制不住是正常的,我下次一定註意好不好?”這就是一句假話,只是鳳祁南說假話從來不含糊。

寧長安默默吐出一口氣,趕他道:“我要收拾行李了,你出去。”

“寧兒,你收拾行李我出去做什麽,我留下來不是正好幫你。”

我要拿銀兩出來,不能讓你看見,免得把你縱得懶散了,寧長安剛想說忽然想到一件事:“鳳祁,我們在堰門鎮的新家鍋碗還有棉被這些有沒有呀?

要是沒有的話,我們都帶過去吧,這裏的都是我新買的;以往我都是送給房主或是隔壁認識的鄰居,這次的話,要不我們就自己帶著吧。”

“棉被這些大件是有了,碗筷還缺一些。”無論從哪方面來說,他都不想帶著,鳳祁南解釋道:“寧兒,你想我們要是全帶過去,要雇好幾輛馬車,這一路上就不方便了。

再說這些原本就不費錢的,我們到新家之後肯定要采買的,一並買來便是,我們該省的省,不該省的就不用省,你不用虧待自己,更不用為我省著,知道嗎?”

你相公我十五歲就開始斂財了,你用的這麽省,我這些銀兩這輩子都花不了十分一的,那就太浪費了。

寧長安沈吟稍許,應下了,她想想也是,不用那麽拮據。

她的生辰過後,她就真的要和師父分別了。

十五歲的生辰就是及笄的日子,算得上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之一,寧長安還是如往年一般,只吃一碗長壽面,吃完面後去找師父。

師父都不怎麽理會俗物的,這次一個人出去,肯定照顧不好自己,她可不得多交代一番。

“傻孩子,師父又不是第一次一個人游歷,瞧你說的,師父以前幾十年是怎麽過來的?”毒醫仙哭笑不得。

“師父——”小徒弟瞪過去,繃著一張俏臉。

“好好好,師父聽著。”聽歸聽,能不能聽進去就是兩說了;至於銀兩,更是不能要的。

寧長安管著銀兩,這次跟師父分開,她便想把樵爺爺給的銀兩都給師父帶著,她身上有家中給的銀兩,雖然在大梁不能通用,可去大周兌換成白銀再拿到大梁來用不就成了;還有鳳祁給她的聘禮,何況他們今後會自己掙錢的。

只是師父怎麽都不肯要,她只能把樵爺爺給的銀兩對半分,給師父四千兩,剩下的銀兩她收著,這是她的底線,不能再退。

毒醫仙妥協道:“好,這銀票師父收著,不過師父之前跟你說的,讓那小子把養家的責任擔起來,可要記住了,不能縱著他養的懶散了。”

“師父放心吧,徒兒記著的。”

向師父囑咐完,回到新房,寧長安頗有些失落和傷感。

鳳祁南隨後進門,見狀忙把人攬在懷裏柔聲安慰一番,再從懷中掏出一只白玉盒子,笑道:“寧兒,今日你十五歲生辰,還是你及笄的大日子,我這幾日特意搜羅來的,女子養顏的聖品,你看看喜歡嗎?”

“喜歡的。”寧長安笑笑,只是沒瞧出有多開心,勸道:“這種膏藥肯定很貴的,以後別費那個銀兩了,我不在意這個的。”

“放心吧寧兒,不貴的,我有分寸。”確實不貴的,宮中的秘藥,宮外有銀兩都買不到。

入夜後,寧長安心緒不佳,就不想行房事,無奈地抵著身上的人:“鳳祁,歇了吧,明日還要早起呢。”

鳳祁南能答應才怪,他都想一晚上不歇的,也就想想,一來怕寧兒的身子怕受不住,二來那當師父的還在,讓他看到他如此貪歡,肯定要說的,要是寧兒聽這師父一說,說不定晚上都不肯讓他碰,不值得。

現在,就因為明日要跟那個當師父的分別,心情不好就要讓一個晚上幹巴巴地抱著她什麽都不做,怎麽可能?

夜色正濃,小院也進入了沈睡,寧長安卻醒來了,剛睜開眼便察覺到自己被鳳祁緊緊地抱在懷裏,眨著璀璨的美眸心頭茫茫然的。

她真的就要跟師父分開,跟著鳳祁去往一個陌生的小鎮,從此以後在那裏安家,紮根嗎?

雖然拜堂成親了,還是在不經意間湧上一種不真實感,像是做夢一樣,一夢醒來,她還跟師父在梨源谷中呢。

娘親,您還是還在就好了,我肯定先帶鳳祁去拜見過您之後再成親,這樣,這樣寧兒就永遠都能有一個歸宿,而不是像現在,總覺得有些漂浮。

可寧兒怕,真的怕,連爹爹、哥哥都是想要三妻四妾的,還認為是理所應當的,若是回到家中,哥哥他們給寧兒找的夫婿,不等女兒三十歲恐怕就要……那寧兒的下半輩子,該怎麽辦呀?

若是寧兒十八歲時帶鳳祁回去,那時說不定已經有孩兒了,家中應該會認的。寧長安輕輕擡手捂上心口,眼底泛起一層水霧,娘,若是家中不認,寧兒該怎麽辦?

娘親,您怎麽就那麽早就走了,拋下寧兒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?

寧兒想你,好想好想你啊……

寧長安竭力忍著,忍著不哭,只是沒忍住,抽抽噎噎的,眼淚一顆顆地往青絲間落去。

他們肌膚相親,鳳祁南下一刻便被驚醒,嚇了一跳,趕忙寬慰道:“寧兒,怎麽了,是不是做噩夢了,沒事沒事,沒事啊,我在的,我在,別怕。”

“我沒事。”寧長安擡手擦擦眼角,哽咽道:“我想我娘親了,我舍不得師父。”

鳳祁南心底嘆息一聲,說盡了好話才算把人哄住了,等她睡去了才抱著她閉目養神。

第二日清早,跟房東結算完,他們就真的要分別了。

師父自己架著馬車往西南走,她跟鳳祁北上去江陵府。寧長安戴著帷帽看著師父遠去的身影,眼眶酸酸的,她就這麽跟師父分別了嗎?

“寧兒,前輩已經走遠了,我們也上馬車吧。”

寧長安再看一眼,已經沒有師父的影子了,低聲道:“走吧。”

上了馬車,鳳祁南攬著懷裏的人柔聲叮嚀道:“寧兒,咱們此行,就不再路上多做休息,就中途投宿一次,大概十日便能趕到我們的新家,可以嗎?”

寧長安沒意見:“你安排就好。”

鳳祁南摸摸她的小臉,不由得再勸慰一番:“寧兒,前輩大半生游歷,會照顧好自己的,你別憂心,過段日子,你就能再見到師父的;待我們安定好後,你想去哪,我都陪著你去,好不好?”

“我沒想去哪,就是舍不得師父,他那麽大歲數了,身子骨再硬朗,一個人在外,總歸是讓人擔心的。”

“寧兒,前輩那麽厲害,歷經世事,他有分寸的。”

寧長安閉上眼,靠在他懷裏不說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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